第24章 为了离开
家里再穷，女孩子的衣服总是多的。
可是，独孤萝却没有几件衣服。好看衣服都是独孤沐的，是姐姐的…因为，姐姐比妹妹好看。
独孤萝很清爽，很干净，但是，样貌一般。一个少女，削短头发就像一个男孩子，能有多好看？
小屋是独孤萝的，大屋是姐姐和阿娘的。姐姐死后，她就关上小屋的门，住进大屋，改名字叫木罗。
今天，小屋的门又打开了。
女儿进屋去了，阿娘还是坐在小屋门口，手里握着一根小木棍，一双眼睛空洞无神。
她是一个瞎子，没办法帮忙挑衣服，选颜色，只能让女儿自己选。
没过多久，独孤萝从小屋里出来，背后的包袱很瘪，没挑几件衣服。
她抱抱阿娘脖子，双膝下跪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。
“阿娘，我走了…”独孤萝跪在地上，把头放在妇人膝盖上，声音很平静，很坚定。
女儿长大了，不肯听话了。
非要改名字，非要去守茶林，安排婚事也不听，现在，连帮她选的衣服都不带了。
阿娘把木棍横在腿上，轻轻抚摸女儿的脸：“阿萝，那些衣服都是阿沐帮你选的呀，很好看，为什么不带着呢？”
妹妹不肯去集市，姐姐只能帮着挑。挑的衣服都很好看，可惜，妹妹总不喜欢。
一来二去，姐姐的衣服越来越多，穿也穿不完。
妹妹的衣服还是只有几件，都是姐姐和阿娘亲手做的。
显然，独孤萝不是不喜欢漂亮衣服，她只是不喜欢别人。
可是，今天，她有喜欢的人了…还是不喜欢那些衣服。
独孤萝抬起头，拍拍阿娘的手，从容转身，离开了阿娘。
“阿娘…我要自己选。”声音很轻，像轻风在低语。
她捡起木枪，走出院子，离开了家。
回来，也许，只是为了离开。
…
村里土路很平整，两边屋子里都没有人，但是，远处的广场不断有声音传来。
独孤萝拎着木枪，走着熟悉的路，看着陌生的村子。
李风跟在后面，皱着眉头，沉默着。从进村子开始，他就没说过一句话，忠实地扮演着一个谨言慎行的军师角色。
一路上都没有人，村里人全在山村广场上。
广场很平，很大，可以容纳几百人。
山南村村民都在这，男女老少加起来，将近百人。
小孩躲在大人身后，妇人躲在丈夫身后，几十个男子赤手空拳，脸色严峻，只有两个少年握着细长木棍…赶羊用的。
在村民对面，站着十来个精壮汉子，身穿粗布短袍，手持棍棒刀枪，他们是山北村的人。
山南山北，两个村子的人各站一边，显然不是一起过节日的…他们剑拔弩张，针锋相对。
可是，此时此刻，他们没有恶语相向，也没有怒目相对。
两个村的人，都是脸色凄惨，眉头深皱，脸上有不忍之色。人群中，小孩子们紧紧捂着嘴巴，眼眶红红的，却不敢发出来声。
他们都在看着广场中的土台，看着土台上的人。
那是一个半人高的土台，数丈见方。
台上好几个人，却只有一把椅子。
一个白衣青年坐在椅子上面，看上去三十岁年纪，面白无须。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，麻衣粗布，相貌堂堂，腰间挂一把刀。
土台中央，趴着一个小男孩。
背上衣服已经全部碎裂，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血肉，一道道血痕深可见骨，凄惨无比。
他已经昏厥了，两眼翻白，气若游丝，可是，拳头捏的紧紧的，嘴巴闭的牢牢的。
小男孩脚边，一个黑衣公子手拿一根乌黑荆条，满脸凶狠之色。
荆条上全是血肉，鲜红鲜红的…和他的眼睛一样红，一样疯。
一个白发老者委顿在地，满脸泪痕，一双眼睛呆呆的，正是山南村的老村长。
“饶了小虎吧…饶了小虎吧…”白发村长瘫在地上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，声音凄惨，无力无助。
黑衣年轻人冷哼一声，他皱起眉头，手中荆条微微颤抖着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抽下去。
“李沙，够了…”坐在椅子上的白衣青年说话了，声音清冷，没有一丝情绪。
从小虎被抓到开始，直到被打昏厥，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。
他快被打死了，却是一声不吭，一句讨饶话都没说。
这让李沙很不解气，让他很生气，很没面子。
可是，白衣青年的话，他却不能不理，因为那人是大师。
他甩甩衣袖，朝白衣青年行了一礼，解释道：“陈大师，这些山民贼的很，不好好教训一顿，是不会听管教的。”
一身白衣的陈大师听了，摸摸下巴，皱皱眉头，没有说话。
见陈大师不反对，李沙瞟了麻衣年轻人一眼，冷冷说道：“长孙炽，是不是嫌小弟下手轻了？要不，你来？”
声音冰冷，轻蔑目光中带着一丝鄙夷，带着一丝挑衅。用荆条的鲜红在挑衅，用快死的小虎在鄙夷。
也许是在害怕什么，一身麻衣的长孙炽没有接话。
“嘿嘿，懦夫，果然是贱民。”李沙暗自笑着，抖抖荆条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。
他挥挥荆条，看着台下，厉声说道：“你们听清楚了，不听仙长令谕，自作主张，就是这个下场。”
声音尖利，目光冷冽，他看着村民，就像是在看一群猪狗…也许，猪狗都不如。
荆条在空中飞舞，满身尖牙，洒下点点血肉。
山南村的人握紧拳头，可是，头却低了下来。
看着老对手向黑衣公子低头，山北村的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，他们摸摸武器，嘴角翘翘…似乎，那些人是在向自己低头。
“真是一群贱民，废物，连下跪都不会。”李沙皱皱眉头，暗自骂道。
他把荆条举得高高的，准备抽最后一下，给这些贱民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。
“守规矩，好好挖，给你们的银钱一分不少。否则…”
声音不是很响，在广场中回荡着，像一阵鬼风，吹的人胆战心惊，恐惧心寒。
荆条举的很高，在阳光下闪着血光，像一条恶龙，吞噬掉所有生灵，所有勇气。
小虎血肉模糊，两眼紧闭，趴在地上，一动不动…也许，还剩一口气。
荆条急速下落，就要打在小虎身上，这一次抽打很凶很重，肯定会打散他的最后一口气…直接把他打死。
“住手！”
一声怒喝传来，像猛虎一声长啸，怒冲云霄，震慑群山。
广场外，一个短发少女手持一杆木枪，怒目圆睁，击杀而来。
独孤萝杀回来了。
十丈，三丈，一丈，她拖着木枪，往土台急奔，带起一路风尘。
带着满身愤怒，怀着满心愧疚，独孤萝咬紧牙关，纵跃而起，转瞬间，来到丈许高的空中。
她在空中转了半圈，舒展开身体，握紧木枪，像一只雄鹰，向地上的猎物扑去。
更凌厉的是，手中木枪像一条游龙，化出层层剑影，朝手持荆条的李沙急刺而去。
这一人，从百丈外杀来，这一枪，从半空中刺下。人枪合一，独孤萝就像大秦军中的杀神，威风凛凛，不可抵挡。
村民们惊呆了，纷纷退让开。
白发村长被大喝惊醒，他抬起头，看着奔袭跳跃的短发少女，老泪纵横。
长孙炽猛的睁开双眼，握紧佩刀，朝前迈了一步。
木枪的目标，一身黑衣的李沙，却被这一枪震慑住了，被独孤萝的气势吓傻了。
手中荆条掉在地上，全身颤抖着，他忘了躲避，忘了抵挡…忘了自己是修行者。
就在木枪要刺死李沙的时候，一道雄浑厚实的天地之气凝结在他身前，像一堵高墙，挡住了独孤萝的枪。
木枪停在李沙胸前一尺，像刺在厚实沙袋之中，不能再往前刺上一寸一毫。
更可怕的是，一片白光亮起，像一道天堑，拦住了独孤萝的人。
一瞬间，她失去所有力量，像一个花袋香囊，被人从空中狠狠拍下。
“嘭”的一声，独孤萝被拍在土台下，落在尘土之中。
木枪跟着跌落下来，接连几个翻滚，落在她的脚边。
陈大师站了起来，一身白衣，轻松写意。
他只是挥挥手，就把愤怒的木枪挡住。
他劈一记手刀，就把发狂的少女拍下。
可是，这位大师的脸色却不大好看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。
可是，独孤萝却没有几件衣服。好看衣服都是独孤沐的，是姐姐的…因为，姐姐比妹妹好看。
独孤萝很清爽，很干净，但是，样貌一般。一个少女，削短头发就像一个男孩子，能有多好看？
小屋是独孤萝的，大屋是姐姐和阿娘的。姐姐死后，她就关上小屋的门，住进大屋，改名字叫木罗。
今天，小屋的门又打开了。
女儿进屋去了，阿娘还是坐在小屋门口，手里握着一根小木棍，一双眼睛空洞无神。
她是一个瞎子，没办法帮忙挑衣服，选颜色，只能让女儿自己选。
没过多久，独孤萝从小屋里出来，背后的包袱很瘪，没挑几件衣服。
她抱抱阿娘脖子，双膝下跪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。
“阿娘，我走了…”独孤萝跪在地上，把头放在妇人膝盖上，声音很平静，很坚定。
女儿长大了，不肯听话了。
非要改名字，非要去守茶林，安排婚事也不听，现在，连帮她选的衣服都不带了。
阿娘把木棍横在腿上，轻轻抚摸女儿的脸：“阿萝，那些衣服都是阿沐帮你选的呀，很好看，为什么不带着呢？”
妹妹不肯去集市，姐姐只能帮着挑。挑的衣服都很好看，可惜，妹妹总不喜欢。
一来二去，姐姐的衣服越来越多，穿也穿不完。
妹妹的衣服还是只有几件，都是姐姐和阿娘亲手做的。
显然，独孤萝不是不喜欢漂亮衣服，她只是不喜欢别人。
可是，今天，她有喜欢的人了…还是不喜欢那些衣服。
独孤萝抬起头，拍拍阿娘的手，从容转身，离开了阿娘。
“阿娘…我要自己选。”声音很轻，像轻风在低语。
她捡起木枪，走出院子，离开了家。
回来，也许，只是为了离开。
…
村里土路很平整，两边屋子里都没有人，但是，远处的广场不断有声音传来。
独孤萝拎着木枪，走着熟悉的路，看着陌生的村子。
李风跟在后面，皱着眉头，沉默着。从进村子开始，他就没说过一句话，忠实地扮演着一个谨言慎行的军师角色。
一路上都没有人，村里人全在山村广场上。
广场很平，很大，可以容纳几百人。
山南村村民都在这，男女老少加起来，将近百人。
小孩躲在大人身后，妇人躲在丈夫身后，几十个男子赤手空拳，脸色严峻，只有两个少年握着细长木棍…赶羊用的。
在村民对面，站着十来个精壮汉子，身穿粗布短袍，手持棍棒刀枪，他们是山北村的人。
山南山北，两个村子的人各站一边，显然不是一起过节日的…他们剑拔弩张，针锋相对。
可是，此时此刻，他们没有恶语相向，也没有怒目相对。
两个村的人，都是脸色凄惨，眉头深皱，脸上有不忍之色。人群中，小孩子们紧紧捂着嘴巴，眼眶红红的，却不敢发出来声。
他们都在看着广场中的土台，看着土台上的人。
那是一个半人高的土台，数丈见方。
台上好几个人，却只有一把椅子。
一个白衣青年坐在椅子上面，看上去三十岁年纪，面白无须。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，麻衣粗布，相貌堂堂，腰间挂一把刀。
土台中央，趴着一个小男孩。
背上衣服已经全部碎裂，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血肉，一道道血痕深可见骨，凄惨无比。
他已经昏厥了，两眼翻白，气若游丝，可是，拳头捏的紧紧的，嘴巴闭的牢牢的。
小男孩脚边，一个黑衣公子手拿一根乌黑荆条，满脸凶狠之色。
荆条上全是血肉，鲜红鲜红的…和他的眼睛一样红，一样疯。
一个白发老者委顿在地，满脸泪痕，一双眼睛呆呆的，正是山南村的老村长。
“饶了小虎吧…饶了小虎吧…”白发村长瘫在地上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，声音凄惨，无力无助。
黑衣年轻人冷哼一声，他皱起眉头，手中荆条微微颤抖着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抽下去。
“李沙，够了…”坐在椅子上的白衣青年说话了，声音清冷，没有一丝情绪。
从小虎被抓到开始，直到被打昏厥，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。
他快被打死了，却是一声不吭，一句讨饶话都没说。
这让李沙很不解气，让他很生气，很没面子。
可是，白衣青年的话，他却不能不理，因为那人是大师。
他甩甩衣袖，朝白衣青年行了一礼，解释道：“陈大师，这些山民贼的很，不好好教训一顿，是不会听管教的。”
一身白衣的陈大师听了，摸摸下巴，皱皱眉头，没有说话。
见陈大师不反对，李沙瞟了麻衣年轻人一眼，冷冷说道：“长孙炽，是不是嫌小弟下手轻了？要不，你来？”
声音冰冷，轻蔑目光中带着一丝鄙夷，带着一丝挑衅。用荆条的鲜红在挑衅，用快死的小虎在鄙夷。
也许是在害怕什么，一身麻衣的长孙炽没有接话。
“嘿嘿，懦夫，果然是贱民。”李沙暗自笑着，抖抖荆条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。
他挥挥荆条，看着台下，厉声说道：“你们听清楚了，不听仙长令谕，自作主张，就是这个下场。”
声音尖利，目光冷冽，他看着村民，就像是在看一群猪狗…也许，猪狗都不如。
荆条在空中飞舞，满身尖牙，洒下点点血肉。
山南村的人握紧拳头，可是，头却低了下来。
看着老对手向黑衣公子低头，山北村的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，他们摸摸武器，嘴角翘翘…似乎，那些人是在向自己低头。
“真是一群贱民，废物，连下跪都不会。”李沙皱皱眉头，暗自骂道。
他把荆条举得高高的，准备抽最后一下，给这些贱民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。
“守规矩，好好挖，给你们的银钱一分不少。否则…”
声音不是很响，在广场中回荡着，像一阵鬼风，吹的人胆战心惊，恐惧心寒。
荆条举的很高，在阳光下闪着血光，像一条恶龙，吞噬掉所有生灵，所有勇气。
小虎血肉模糊，两眼紧闭，趴在地上，一动不动…也许，还剩一口气。
荆条急速下落，就要打在小虎身上，这一次抽打很凶很重，肯定会打散他的最后一口气…直接把他打死。
“住手！”
一声怒喝传来，像猛虎一声长啸，怒冲云霄，震慑群山。
广场外，一个短发少女手持一杆木枪，怒目圆睁，击杀而来。
独孤萝杀回来了。
十丈，三丈，一丈，她拖着木枪，往土台急奔，带起一路风尘。
带着满身愤怒，怀着满心愧疚，独孤萝咬紧牙关，纵跃而起，转瞬间，来到丈许高的空中。
她在空中转了半圈，舒展开身体，握紧木枪，像一只雄鹰，向地上的猎物扑去。
更凌厉的是，手中木枪像一条游龙，化出层层剑影，朝手持荆条的李沙急刺而去。
这一人，从百丈外杀来，这一枪，从半空中刺下。人枪合一，独孤萝就像大秦军中的杀神，威风凛凛，不可抵挡。
村民们惊呆了，纷纷退让开。
白发村长被大喝惊醒，他抬起头，看着奔袭跳跃的短发少女，老泪纵横。
长孙炽猛的睁开双眼，握紧佩刀，朝前迈了一步。
木枪的目标，一身黑衣的李沙，却被这一枪震慑住了，被独孤萝的气势吓傻了。
手中荆条掉在地上，全身颤抖着，他忘了躲避，忘了抵挡…忘了自己是修行者。
就在木枪要刺死李沙的时候，一道雄浑厚实的天地之气凝结在他身前，像一堵高墙，挡住了独孤萝的枪。
木枪停在李沙胸前一尺，像刺在厚实沙袋之中，不能再往前刺上一寸一毫。
更可怕的是，一片白光亮起，像一道天堑，拦住了独孤萝的人。
一瞬间，她失去所有力量，像一个花袋香囊，被人从空中狠狠拍下。
“嘭”的一声，独孤萝被拍在土台下，落在尘土之中。
木枪跟着跌落下来，接连几个翻滚，落在她的脚边。
陈大师站了起来，一身白衣，轻松写意。
他只是挥挥手，就把愤怒的木枪挡住。
他劈一记手刀，就把发狂的少女拍下。
可是，这位大师的脸色却不大好看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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