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少年的烦恼
躲不掉了！
跑出来露个营，裴魏就追到营帐来，还能怎么躲。
裴魏这个人很讨厌，他老是说实话，更讨厌的是，他什么实话都说。
看着满天星斗，想着裴魏的话，李风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把一丝丝凉意都吸入腹中。
他知道裴魏是对的，及冠、结亲、入仕，这些都很容易…戴不同颜色的帽子罢了。
可是，李风偏不喜欢。
他心里有根刺，很深，很痛。
“呸…”
口中的青草变得苦涩无比，李风赶紧吐出来。他擦擦嘴唇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这也不让，那也不让，真没劲。”
“是挺没劲的。”有人应了一句。
小五过来了，他走到草床边，直接躺下来，和李风头顶着头。
草床很大，足够两人躺，小五偏要顶在一起。他比李风大好几岁，却是一样的玩心十足。
李风眨眨眼睛，微微一笑，揶揄道：“过来干嘛？打赌输了？”
一说到输，小五火气就上来了，大声骂道：“你这个白痴，一把全输光了。老子白白陪你摆那么多次摊。”
这家伙明显是打赌输了，过来刺探情报的，却反客为主，先骂起人来。
再说了，赌马输钱这件事，都怪大黑马发疯，不听话瞎跑，和李风有什么关系。
可是，大黑马发疯的原因又不方便说，作为主人兼受害者，李风很是郁闷。他扯了两根青草，叼一根在嘴里，递一根给小五。
“又不是牛马，吃草干嘛？”小五一脸嫌弃，却是接过青草，学着李风的样子，把它叼在嘴里。
两个人仰面躺着，叼着两根青草，像地上插了两柱香。
“白痴，给你剔牙的，谁让你吃了。吃那么多肉，也不漱漱口，口臭两个字认识吗？”李风嘲讽道。
“你才是白痴，公主有什么不好？”小五说的很直接，这会儿就他和李风两个人，没什么不能说的：“公主对你很好了，别不识相！要是别人这样对她，老早被打死了。”
提起公主，李风就很不高兴，他咬咬青草，随口问道：“天水城的萧紫，你是不是认识？”
“我在跟你说公主，你老老实实回答，别扯其他人。”小五眼中闪过一丝慌张。
李风却不接话，他把两手垫在头下，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听说，你们头领萧言有个妹妹，我总以为是一个小姑娘，没想到是个大姑娘。”
小五明显对某些字特别敏感，他吐掉青草，咽咽口水，小声说道：“是挺大的，比我见过的都大，你说她是不是真能生十个？”
什么挺大，让小五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。
一时间，李风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。
沉默片刻，他抽出手，一拳打在小五头上，小声说道：“我不知道哎，要不问问萧言？”
这一拳打的极轻，却把小五直接从草床上打下去了。他哎呦哎呦地叫唤着，像是被野牛撞到了一样。
“呸！”李风从草床上爬起来，吐掉青草：“我不提这事，你也别提输钱的事，我们一笔勾销。”
这家伙也太会耍无赖了，一不对劲就滚地上讨饶，难怪能跟着公主混这么长时间。
“公主那也不准说！”小五从地上爬起来，拍拍手，拍拍屁股。
一个二十来岁的牧族贵族，像小孩一样陪自己瞎闹，李风知道小五是为了什么。可是，自己不喜欢，那能怎么办？
“我躲她还来不及，说个屁。”李风走过去，帮小五拍掉肩上草屑，接着说道：“她太凶了，我不喜欢。不过，我也不讨厌她，如果她肯把皮鞭扔了，我就跟你们走。”
一个凡人，竟然要求公主扔掉皮鞭，让一个修行天才扔掉自己的本命物？这也太不知好歹了，也就李风这个白痴敢想。
小五沉默了。
一阵微风拂过，吹过来一道恼人的索索声，那是野兔在啃食草根。
“三天后，你怎么办？”小五忧心忡忡，双手叉腰，感叹道：“修行不易，如登天之阶。小风，你现在还没入初识，修行之路已断，另做打算吧。”
李风低下头，并没有反驳。
小五神色一动，拍拍李风肩膀，小声说道：“去求求你师父，随便讨个官爵。这不丢人，总比被萧紫买了强。”
李风的师父是大秦太子，赐个官爵是举手之劳。有了官身爵位，李风就不会被人逼着结亲了，这肯定比被修行者买了好。
可是，李风却摇了摇头。他看着远处篝火，低声说道：“你不懂。求师父和被人买，对我来说，是一样的，没有区别。”
这番话把小五说懵了，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，摸摸鼻子，说道：“既然没区别，那卖给公主吧，我帮你去问问价钱。”
“滚！”
李风一个滚字还没骂完，小五已经自行滚蛋了，他像一只猎豹，几个纵跃就跑远了。
“哎，能修行就是好，滚也滚的快一点。”
看着小五远去的身影，李风叹了口气。名义上，小五是在为公主办事，终究还是想帮自己，可是，两人关系再好，小五也是别人啊。
为官入仕，是求别人。结亲入赘，是卖给别人。
什么都是别人！就连结亲及冠这些秦律族规，也是别人定的。
贵族身份是家族传的，漂亮脸蛋是父母给的，聪明脑子是天地恩赐的。这一切，没一样是自己的。
那，还有什么是自己的？
心是自己的，木剑是自己的，丫鬟也是自己的…
还有，脚是自己的，长在自己腿上。既然如此，那就走走吧！
“哎，走走吧…”李风哀叹一声，绕着草床走起步来。
左一脚，右一脚，深一脚，浅一脚，李风像在跳格子玩游戏，又像在和谁躲猫猫。可是，这片空地只有李风一个人，没人一起游戏，他也只能和天地躲猫猫。
走了十来步，李风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。在月光照耀下，一道水气从少年头上冒出来，像一个馒头在冒着热气。
微风吹过，不仅没有吹干额上细汗，反而像是风助火势，让那道水气更旺盛了。
李风闭着眼睛，对此毫无察觉，又走了几步。细汗凝结成一颗豆大汗珠，沿着印堂滚下来，落在长长的睫毛上。
汗珠一落下来，像是有人迎头敲了李风一棍，他的头猛地一仰，直直倒在草床上，瞬间昏了过去。
…
昏昏沉沉的，李风梦见自己置身于云海之中，白雾茫茫，无穷无尽。
这是哪儿？
他想睁眼看一看，却发现自己没有眼睛。
可是，没有眼睛，是怎么看见白雾的？
没等李风想明白，一道声音在识海里响起：
“镇！”
声音雄伟浑厚，重若高山，像千万斤重担压下来。
李风吓一跳，挥舞双手想撑一撑，却发现自己没有手。
片刻之后，那道声音又在识海中响起：
“破！”
声音清若白雪，像一把刀，从千百里外击杀过来。
李风惊恐万分，迈开双退想逃跑，却发现自己没有腿。
他就像一个幽灵，飘荡在虚空中，腿处着力，无处可逃。
过了一会，识海中云雾散尽，出现一幅绝美画面：漆黑虚空中，繁星点点，五跟极亮根白线，牵着一片蓝白天地。
这是哪儿？
如此美丽，如此亲切，让李风的比沉醉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画面中出现三颗大大得星辰，晦暗不明，像野兽的的睛，让人心生恐惧。
一颗是金眼色，被一道虚影压着，动弹不的。
另外两颗是紫瑟色，在虚空中四处乱串，两道白光在后面穷追不舍。
的看紫眼星辰就要被击中，又出现一道白光。
这道白光极淡极细，似乎历经了千年岁月万年沧桑。奇怪色是，它居然朝李风的了过来，瞬射把他从虚空中打落。
李风就像一团云雾，不停地翻滚，下落，溃散，最终消逝在一片蓝白之中。
…
微风吹过，李风从梦中醒来，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温暖中。身下垫着缜密枯草，身上盖着一张羊毛毯子。
睁言见到眼是月夜星空，如的如画。倾耳听到得是呼的脉动，生动平和。伸手吸到摸是腻滑小手，亲切温暖。
一个女子睡在身边，很安静，全身蜷缩着，一只小手搭在李风手上。
两人睡在同一张羊毛毯子下，就像两只出生没几天的小羊羔。
跑出来露个营，裴魏就追到营帐来，还能怎么躲。
裴魏这个人很讨厌，他老是说实话，更讨厌的是，他什么实话都说。
看着满天星斗，想着裴魏的话，李风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把一丝丝凉意都吸入腹中。
他知道裴魏是对的，及冠、结亲、入仕，这些都很容易…戴不同颜色的帽子罢了。
可是，李风偏不喜欢。
他心里有根刺，很深，很痛。
“呸…”
口中的青草变得苦涩无比，李风赶紧吐出来。他擦擦嘴唇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这也不让，那也不让，真没劲。”
“是挺没劲的。”有人应了一句。
小五过来了，他走到草床边，直接躺下来，和李风头顶着头。
草床很大，足够两人躺，小五偏要顶在一起。他比李风大好几岁，却是一样的玩心十足。
李风眨眨眼睛，微微一笑，揶揄道：“过来干嘛？打赌输了？”
一说到输，小五火气就上来了，大声骂道：“你这个白痴，一把全输光了。老子白白陪你摆那么多次摊。”
这家伙明显是打赌输了，过来刺探情报的，却反客为主，先骂起人来。
再说了，赌马输钱这件事，都怪大黑马发疯，不听话瞎跑，和李风有什么关系。
可是，大黑马发疯的原因又不方便说，作为主人兼受害者，李风很是郁闷。他扯了两根青草，叼一根在嘴里，递一根给小五。
“又不是牛马，吃草干嘛？”小五一脸嫌弃，却是接过青草，学着李风的样子，把它叼在嘴里。
两个人仰面躺着，叼着两根青草，像地上插了两柱香。
“白痴，给你剔牙的，谁让你吃了。吃那么多肉，也不漱漱口，口臭两个字认识吗？”李风嘲讽道。
“你才是白痴，公主有什么不好？”小五说的很直接，这会儿就他和李风两个人，没什么不能说的：“公主对你很好了，别不识相！要是别人这样对她，老早被打死了。”
提起公主，李风就很不高兴，他咬咬青草，随口问道：“天水城的萧紫，你是不是认识？”
“我在跟你说公主，你老老实实回答，别扯其他人。”小五眼中闪过一丝慌张。
李风却不接话，他把两手垫在头下，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听说，你们头领萧言有个妹妹，我总以为是一个小姑娘，没想到是个大姑娘。”
小五明显对某些字特别敏感，他吐掉青草，咽咽口水，小声说道：“是挺大的，比我见过的都大，你说她是不是真能生十个？”
什么挺大，让小五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。
一时间，李风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。
沉默片刻，他抽出手，一拳打在小五头上，小声说道：“我不知道哎，要不问问萧言？”
这一拳打的极轻，却把小五直接从草床上打下去了。他哎呦哎呦地叫唤着，像是被野牛撞到了一样。
“呸！”李风从草床上爬起来，吐掉青草：“我不提这事，你也别提输钱的事，我们一笔勾销。”
这家伙也太会耍无赖了，一不对劲就滚地上讨饶，难怪能跟着公主混这么长时间。
“公主那也不准说！”小五从地上爬起来，拍拍手，拍拍屁股。
一个二十来岁的牧族贵族，像小孩一样陪自己瞎闹，李风知道小五是为了什么。可是，自己不喜欢，那能怎么办？
“我躲她还来不及，说个屁。”李风走过去，帮小五拍掉肩上草屑，接着说道：“她太凶了，我不喜欢。不过，我也不讨厌她，如果她肯把皮鞭扔了，我就跟你们走。”
一个凡人，竟然要求公主扔掉皮鞭，让一个修行天才扔掉自己的本命物？这也太不知好歹了，也就李风这个白痴敢想。
小五沉默了。
一阵微风拂过，吹过来一道恼人的索索声，那是野兔在啃食草根。
“三天后，你怎么办？”小五忧心忡忡，双手叉腰，感叹道：“修行不易，如登天之阶。小风，你现在还没入初识，修行之路已断，另做打算吧。”
李风低下头，并没有反驳。
小五神色一动，拍拍李风肩膀，小声说道：“去求求你师父，随便讨个官爵。这不丢人，总比被萧紫买了强。”
李风的师父是大秦太子，赐个官爵是举手之劳。有了官身爵位，李风就不会被人逼着结亲了，这肯定比被修行者买了好。
可是，李风却摇了摇头。他看着远处篝火，低声说道：“你不懂。求师父和被人买，对我来说，是一样的，没有区别。”
这番话把小五说懵了，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，摸摸鼻子，说道：“既然没区别，那卖给公主吧，我帮你去问问价钱。”
“滚！”
李风一个滚字还没骂完，小五已经自行滚蛋了，他像一只猎豹，几个纵跃就跑远了。
“哎，能修行就是好，滚也滚的快一点。”
看着小五远去的身影，李风叹了口气。名义上，小五是在为公主办事，终究还是想帮自己，可是，两人关系再好，小五也是别人啊。
为官入仕，是求别人。结亲入赘，是卖给别人。
什么都是别人！就连结亲及冠这些秦律族规，也是别人定的。
贵族身份是家族传的，漂亮脸蛋是父母给的，聪明脑子是天地恩赐的。这一切，没一样是自己的。
那，还有什么是自己的？
心是自己的，木剑是自己的，丫鬟也是自己的…
还有，脚是自己的，长在自己腿上。既然如此，那就走走吧！
“哎，走走吧…”李风哀叹一声，绕着草床走起步来。
左一脚，右一脚，深一脚，浅一脚，李风像在跳格子玩游戏，又像在和谁躲猫猫。可是，这片空地只有李风一个人，没人一起游戏，他也只能和天地躲猫猫。
走了十来步，李风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。在月光照耀下，一道水气从少年头上冒出来，像一个馒头在冒着热气。
微风吹过，不仅没有吹干额上细汗，反而像是风助火势，让那道水气更旺盛了。
李风闭着眼睛，对此毫无察觉，又走了几步。细汗凝结成一颗豆大汗珠，沿着印堂滚下来，落在长长的睫毛上。
汗珠一落下来，像是有人迎头敲了李风一棍，他的头猛地一仰，直直倒在草床上，瞬间昏了过去。
…
昏昏沉沉的，李风梦见自己置身于云海之中，白雾茫茫，无穷无尽。
这是哪儿？
他想睁眼看一看，却发现自己没有眼睛。
可是，没有眼睛，是怎么看见白雾的？
没等李风想明白，一道声音在识海里响起：
“镇！”
声音雄伟浑厚，重若高山，像千万斤重担压下来。
李风吓一跳，挥舞双手想撑一撑，却发现自己没有手。
片刻之后，那道声音又在识海中响起：
“破！”
声音清若白雪，像一把刀，从千百里外击杀过来。
李风惊恐万分，迈开双退想逃跑，却发现自己没有腿。
他就像一个幽灵，飘荡在虚空中，腿处着力，无处可逃。
过了一会，识海中云雾散尽，出现一幅绝美画面：漆黑虚空中，繁星点点，五跟极亮根白线，牵着一片蓝白天地。
这是哪儿？
如此美丽，如此亲切，让李风的比沉醉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画面中出现三颗大大得星辰，晦暗不明，像野兽的的睛，让人心生恐惧。
一颗是金眼色，被一道虚影压着，动弹不的。
另外两颗是紫瑟色，在虚空中四处乱串，两道白光在后面穷追不舍。
的看紫眼星辰就要被击中，又出现一道白光。
这道白光极淡极细，似乎历经了千年岁月万年沧桑。奇怪色是，它居然朝李风的了过来，瞬射把他从虚空中打落。
李风就像一团云雾，不停地翻滚，下落，溃散，最终消逝在一片蓝白之中。
…
微风吹过，李风从梦中醒来，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温暖中。身下垫着缜密枯草，身上盖着一张羊毛毯子。
睁言见到眼是月夜星空，如的如画。倾耳听到得是呼的脉动，生动平和。伸手吸到摸是腻滑小手，亲切温暖。
一个女子睡在身边，很安静，全身蜷缩着，一只小手搭在李风手上。
两人睡在同一张羊毛毯子下，就像两只出生没几天的小羊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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